West Coast

When the summer ends.

【好茶组/朝耀】A小调华尔兹

文手挑战十题产物:

以“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,节骨分明,白皙修长,仿佛是我黑暗中唯一的救赎。”为开头,以“我从未想过,就是拥有那双令我着迷的手的主人会再次将我拉入深渊。”为结尾,要求be。


写着写着感觉自己还是偏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
也名“与狼共舞”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,节骨分明,白皙修长,仿佛是我黑暗中唯一的救赎。

 

而此时此刻,那只漂亮到令我迷恋的手正温柔地握着我的手,对方掌心的温度从紧贴的皮肤处传来,很温暖。

 

从梳的整整齐齐的金色头发和手工定制的西装,到打的一丝不苟的领带,再到手腕上喷的男士香水,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教科书式的英国男人,但又比普通的英国人更有魅力。他说,他叫亚瑟·柯克兰。

 

柯克兰先生选择了同为男性的我做第一支舞的舞伴。按照常理来说,我应该像往常一样礼貌地拒绝他并径直走开。我有自己的目标,这是一场舞会,同时也是一场关乎自身利益的博弈舞台,错过一支舞,可能意味着错过许多难得的机会。但我并没有这么做。毕竟,不是谁都忍心拒绝一位拥有这样一双手的英国绅士。

 

“您想跳男步吗?”

 

“实际上,我很愿意跳女步。但负责礼仪课的小姐在宴会开始前并没有教我女步,我只是仓促地学会了男步。”

 

半句是真,半句是假。我的确不会女步,而实际上也并不愿意跳女步,所以我压根就没有让史密斯小姐教我。被他人左右的感觉令人厌恶。

 

亚瑟·柯克兰心下了然,他弯起嘴角轻笑,随即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。

 

乐师将手放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,灵动却忧郁的琴声如流水一般从三角钢琴打开的琴盖处淌出,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巧地跃动,身体微微摇晃。

 

这是一支A小调华尔兹。

 

妆容艳丽的贵族小姐们提起裙摆在舞池中央旋转,旋转,裙摆上的荷叶边纷飞,在空中绕出许多完美的弧线,绅士扶着她们的腰肢在乐声中与她们轻声交谈。时不时有经过我们的男女发出轻笑,气氛温馨安宁得让人不想打破。

 

他将主导权让给了我。我知道这个举动只是出于他的温柔与体贴。如果和他共舞的人不是我,而对方又恰巧是个不太会跳女步的人,他也会这样做。

 

他是个绅士。

 

事情有些不对劲——也许是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让我头脑少有的发了晕。

 

我搂着他的腰在舞池中慢摇。欧洲人拥有让人艳羡的倒三角形的身材,宽肩窄腰。黑色的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,他的体温透过绣着暗纹的衣料升腾。我和他差了小半个头,他低头凝视着我,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里像有着一片泛着迷迭香气味的森林,美得令我窒息,恍惚中我感到我好像在下坠。缓缓地,像一片从空中飘落的白色鸟羽,缓缓地下坠,掉入一片生长着湖藻的深水中。

 

这是一支A小调华尔兹。

 

我看着他,英国男人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温柔得有些失真。亚瑟生的高鼻深目,但他看起来却不如其他人那般有侵略性,相比之下甚至显得有些柔和。但我看得出来。他将他的野心完全隐在了笑容之下,有时甚至我都要被他的温柔所惑,以为他只是一只戴着礼帽的猫。只有在我偶尔看向别处时,他才会猛地攥紧我的手再将我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。我面前的英国绅士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般不争,他的心里住着一只骄傲又贪婪的野兽,我看的一清二楚。

 

像是在与狼共舞。

 

那双漂亮的手碰过金子、牛皮纸、丝绸与茶叶,也许也沾过许许多多不同的人的血——能站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手上都不大干净。我知道,但却甘愿沉溺于他给予的这片虚假短暂的温柔之中。一支舞的时间,之后便抽身而出。

 

我们在舞池中央旋转,前进,又后退,看似默契,实际上却是他一直在迁就我的错误。

 

一曲终了。他松开我的手,垂下眸退后几步对我行了个优雅的宫廷礼,紧接着便转身去寻找下一个人。我摸了摸腰间的口袋,惊讶的发现那里多出来一张烫金卡片,翻过来,中间用黑色的墨水写着Wait For Me,下面是一行签名,字体整洁而娟秀。

 

亚瑟·柯克兰果然有备而来。

 

我开始和他约会。我在礼拜六与他在某家意大利餐厅或法国餐厅共进晚餐,有时是一家街边的中国饭馆,我对一道狼牙土豆赞不绝口,但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指出餐厅里的饭菜和我做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。“花言巧语,一听就知道是跟波诺弗瓦那个混蛋学的。”我故作恼怒。他看着我,那双极漂亮的手轻轻覆上我放在桌沿的手。“这是真心话,你知道的。”他说,“耀,我喜欢你的一切。”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,也许从一个日落后的黄昏起,他开始叫我耀。也许是错觉,他每一次叫我名字时,眼里都是有光的。

 

在遇到他之前,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在弟弟去世的阴影里,被当做一个为家族带来利益的提线木偶行走于博弈场中。直到他进入了我的生活,我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。亚瑟给了我希望。他给予的爱对于一个渴望被爱的人来说如同毒/品,明知危险却仍然情不自禁沦陷于其中,奉之如甘霖。

 

每天清晨我被噩梦惊醒时,他总是会轻轻搂住我,我躺在他怀里,背后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湿,我闭上眼,嘉龙沾满暗红血污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耳边还回响着他的诘问。我从不告诉他梦的内容,他也没有逼问我,只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不用怕,一遍又一遍地吻我的额角,温柔地顺着我的头发。

 

我们经常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逛逛巴黎,这个以浪漫闻名的古老城市。他不喜欢阴天,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伦敦的雨与似乎永远晴不起来的天。

 

我们坐在广场上看着游客喂鸽子,偶尔有一个孩子不顾大人的呵斥大叫着扑过来,将鸽子惊得扑棱着翅膀满天飞,最终它们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广场上。我们聊音乐,聊历史,聊卢浮宫里某件价值连城的画作,聊剧院里新编的歌剧与某位多情却迷人的女演员。他似乎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能聊上两句,同时我注意到,他对中国文化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。我曾经开玩笑似的问他,等我把法国的事情办完,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中国。他笑着岔开话题,但眼神却变冷了。

 

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,如果忽视隐藏在表象下正在涌流的危险。

 

琼斯家的小当家在继任后便以雷霆手段控制了北美,紧接着便将手伸向了欧洲与东亚。在他的恶意打压下,王家在欧洲的发展停滞不前甚至隐隐有倒退的趋势,为了保全自己在亚洲的势力不被影响只得暂时龟缩在东亚。在此时抽身而退对王家来说是明智之举。

 

在回国之前,我又接到了弗朗西斯的舞会邀请函。

 

最后一次纵情声色。我叹了口气,也是最后一次见他,就权当是告别——而且我也有其他事情想要确认。

 

舞会临近尾声时,我在阳台上发现了亚瑟。

 

他背对着大厅站在远离舞池的阳台上,一只手扶着大理石砌成的栏杆,身姿挺拔,灯光将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。

 

“先生,您一个人吗?”我靠在门上,笑道。

 

他侧过身,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对我示意:“如您所见,是的。并且我可以告诉您我在等一位先生。”

 

“不知道是哪位先生这么幸运。”

 

他扬起下巴,眼底的骄傲神色一闪即逝,被带着凉意的温柔笑意覆盖:“不,您错了。能够遇到他是我的幸运……而现在这位先生正站在我的面前。”

 

“我要走了。”我接受了他话语中隐喻的爱意,说,“今晚十一点的飞机。”

 

“看来这次你是来向我告别的。”

 

“不全是。”我收敛了脸上笑容,“我也是为了向你确认一些事情。”

 

“什么事情?如果有关私人感情,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答案。但很显然,看起来并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
 

“弗朗西斯说那次舞会的邀请名单里并没有亚瑟·柯克兰。”我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,“你是谁……或者说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。”

 

他愣了一下,随即上前两步伸手想像往常一样环住我的腰,却被我拍开了。我盯着他的脸,他将红酒杯放在台子上,缓缓别过头去避开我的视线。

 

“你本来应该在几个月前的那场舞会中被刺身亡,死于一场袭击。”亚瑟脸上的笑容逐渐冰冷,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毫无温度,褪下笑意后只剩怜悯与讽刺。

 

撕去绅士外皮的野兽露出了利牙。

 

“但是我没有死。”

 

“是的,我改主意了。”

 

我挑起一边眉梢,右手去摸腰间别着的手枪。

 

“计划还是要进行,当然,以另一种更温柔的方式。”亚瑟·柯克兰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,他自顾自地说起来,语调平淡地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。他突然学着我的模样挑挑眉,我们不约而同地将枪上膛,下一刻冰冷的枪口便抵上了我的下颚。他的动作很快,却流畅而优美。心下一惊,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被他死死锢住,轻轻一扭,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便从手腕处传出。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,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,抬腿向他的下体袭去,他抓着我的手将我按在阳台上扼住了我所有的动作,高脚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玻璃碎片连带暗红色的酒液溅了满地。我从未发现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,那双曾温柔地与我十指相扣的手此时正牢牢抓着我的手腕,勒出一道红痕。

 

“你很有趣,也很漂亮。所以我决定不让你就那么白白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。”他危险地眯起眼,那不是令人沉醉的泛着迷迭香气味的森林——那是狼的眼睛,“毕竟谁不喜欢美丽的生物呢?跟我走吧,耀。我可以给你他们给予不了你的东西。你想要什么都行,财富,名声,荣耀或者爱。”

 

“我不需要!王嘉龙的那件事也是你干的吧,柯克兰。”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,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,抬手试探性地触碰他的手,却发现那双手同样冰冷,“你背后是谁?阿尔弗雷德,那个琼斯家的新当家?你以为把我的双手锢起来或让我死于一场意外就能阻止我们?太天真了,亚蒂!”

 

男人冷哼一声:“失去了身为主心骨的你对于王家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。当你们卷土重来的时候会发现我已经完全控制了西欧,你们不会有机会了。”

 

他问: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愿意跟我走吗?耀。”

 

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黑发男孩的脸,他仰面倒在血泊里,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骇人的伤口,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也满是淤青和血痕。原本清秀的脸上沾满了血污,眼睛睁的大大的,里面却再也没有了光。这是嘉龙,这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嘉龙。

 

“绝不。”

 

他看着我,发出一声叹息,但仅仅眨眼间,他眉宇中的悲伤便被抹去,像是我的错觉。甚至有一瞬间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蜷缩在无人看到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。他的手腕上散发出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,大厅里响起清越的钢琴声,还是那支A小调华尔兹。只不过这次我们不再于舞池中相拥。

 

我猜到了开头,却没猜到结局。当我与他跳第一支舞时便知道他是一只危险的野兽,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地坠入他的陷阱,与狼共舞。我沉溺于他给予的温柔,贪恋从有记忆时起我就再也未得到的关怀。我也曾经妄想过能将他驯服,但我从未想过,就是拥有那双令我着迷的手的主人会再次将我拉入深渊。

 

我最后一次看着他的眼睛,看着那根修长纤细、骨节分明的食指缓缓扣下了扳机。


评论(8)

热度(45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